2017年5月30日 星期二

1175

本經中的異比丘坐禪時想到一個問題:「比丘云何知,云何見,得見清淨?」("To what extent is a monk's vision said to be well-purified?") 他於是起來,到處去問其他比丘,得到了三個答案: 
1. 於六觸入處,集、滅、味、患、離(五轉)如實正知。
2. 於六界,集、滅、味、患、離(五轉)如實正知。
3. 於五受陰,觀察如病、如癰、如刺、如殺。

而南傳 SN 35.204 則有四個答案:
1. 於六觸入處,集、滅、味、患、離(五轉)如實正知。
2. 於五受陰,觀察如病、如癰、如刺、如殺。
3. 於四大種,集、滅、味、患、離(五轉)如實正知。
4. 如實正知,凡是會生起的,必定是要殞滅。

 論母則說,有四種能生微妙清淨智見無倒觀門,何等為四: 
1. 極精勤觀察苦者,於生受因如實妙智。(六觸)
2. 於依持及所依因如實妙智。(六界)
3. 於住因如實妙智。(六界)
4. 於依、緣、自性、助伴,隨順苦、樂、非苦樂行如實妙智。(五受陰)

括弧內是呂澂的判斷。於六觸入處五轉可觀察到苦的生受因,似乎沒問題。其他論母所提三無倒觀門,則難判斷屬於經中何者,但南北傳相同之處尚有五受陰及四界(六界為四界加上空、識二界)。學者不妨都試著觀察。 

這個比丘最後還是去問佛陀。佛陀告訴他,這些答案都沒有錯,只是他們剛好就觀察到那些得到清淨智見。為了除滅比丘的猶豫,論母說可以用二種方法。一者把種種文詞的意義顯示出來,儘管文詞有千百種,但要義並無差別,譬如四種無倒觀門都可得清淨智見。二者開顯聖教中所有要義,譬如本經中佛陀口中的篋毒蛇譬經(1172經)以及本經所說的守護城門。善治(四大所造)人身城門,有賴正見(資糧地);城內渠道,如內六入處;四方城門,如四識住;四守門者,即四念處;城主為識受陰,二使者為止觀(經誤為正觀,以上為方便地),使者如實通報如四聖諦(見地),城主發令後使者還本處如八正道(修地)。 

論母復云:「為欲斷滅諸有取識,修循身念,勝奢摩他、毗鉢舍那之所攝受;由此親近修習,勢力發生,如實緣初識住鄰逼現觀,止觀雙行,從此無間,於聖諦中能入現觀。」「如能如實緣初識住,乃至如實緣第四識住,當知亦爾。」四識住如四方城門,四守門者為四念住,依論母之意,四念住之身、受、心、法,即是為了看守色、受、想、行四識住。

2017年5月29日 星期一

1174

已見道的修道之人要不著六入處,不著外入處(初著),不該有喜貪(南傳 SN 35.200 謂漂流木中途沈沒之義),不該有我是之慢(南傳 SN 35.200 謂漂流木擱淺之義)(四著),不該與人群雜居,始終相隨(第一邪行),不該發願以修行帶來未來的福佑,往生善趣(第二邪行),不該為五欲所牽(南傳經謂捲入漩渦),或還戒退轉(第三邪行,經謂洄澓),或為利養犯戒,行惡不善法,螺音狗行,故意扮成佛門中人,公然犯戒,行騙世人(第四邪行,經謂腐敗)。

經中牧牛人在旁邊聽得佛陀說法,便希望佛陀能讓他馬上受戒出家;佛陀要他先把母牛還給主人,即便母牛自己可以回去。舍利弗還有點懷疑牧牛人回去後是否會回來,但佛陀肯定的說,牧牛者不可能還會想在家生受五欲。果然,牧牛人還了牛便就回來受戒出家。也許是因為佛陀知道牧牛者已經見道,而且有很強烈的修道欲望。 

論母將佛陀以漂流木作的譬喻和解說釋為比丘會依四著處行四種邪行。顧戀親人等先所捨外事(二著),希求利養恭敬(三著),雖不見於經中,但可由經義引申。四著則指已見道,卻不修道,猶有部份貪愛隨逐,主因便是尚有我慢未盡。因為不能修道,第一及第二邪行乃由初著處引起,第三邪行由第二著處引起,第四邪行由第三著處引起。修道之路由六處始;一步一步的走向腐敗之路,也還由六處開始。

2017年5月28日 星期日

1173

修行一開始要見五欲如避火坑,入聚落如入棘林。到了一定程度,心就會像恆河的水一樣,一直往東流,就算有什麼阻力也無法截斷,令其往西。偶爾因為失念,而有微劣煩惱纏,也會像水滴在燒熱的鍋子上,馬上就蒸發了。 

論母依經文內容,說明與之相違的七種因緣,可使已出家的人退捨正所修學,破戒還俗。一者不能如實了知一切苦法五轉,經謂集、滅、味、患、離。二者對於入定妙欲,不能觀其過患。三者於行時住時非理尋思(不能逆防逆知,如入棘林,正念而行,而為利刺傷聖法律)。四者因怖畏而聽從,或因親愛而隨從。五者於境界或隨順貪、或隨順瞋、或隨順癡,發起猛利諸煩惱纏(經謂長養欲、長養恚、長養癡)。六者於彼心相續中常有隨縛。七者自以為瞭解到某種佛法(下劣勝解),說到底是仍對世間尚有顧戀,所以不能趣入出離心(向於離欲)、遠離心(向於遠離)、涅槃心(向於涅槃)。於一切順諸漏法(有漏處),心不寂靜。所謂順漏法,意為非理作意及其作意之所緣境。

2017年5月27日 星期六

1172

本經佛陀用簡單的譬喻說明了他的課程大綱。所有的物質有如毒蛇,裝蛇的篋籃即是五尺之軀,五取蘊有如殺人越貨的強盜,強盜的內應是愛喜,內六入處是空聚落,外六入處是搶劫村落的盜賊,湍流是欲、有、見、無明四種暴流,大河是欲、色、無色三種愛,此岸是有身(自我認同),彼岸是涅槃,以手足划水是勇猛精進,渡河之舟是八正道。可見要渡河到彼岸不見得要用到甚深的緣起法。

論母說,組成人類的物質是現法過患,若各種元素不調和,便有病苦。五取蘊是後法過患,諸行無常,能作能往,然多半趣惡。現在產生喜貪(愛喜),能引現法後法老死,則是「現法後法過患」。發現這三種過患後,精進修行乃致入聖諦現觀,又發現內外六處皆空(經謂內空外賊),隨之斷諸境界所生諸煩惱纏及有餘殘煩惱隨眠與貪愛隨眠。

2017年5月26日 星期五

1170 & 1171

1170經中,佛陀解釋何謂律儀,何謂不律儀(lack of restraint)。雖與前經論母所釋略同,但非特指修行的人,律儀也沒有分成三品。不自制(不律儀)的人就好像身上長了膿瘡,接觸到了喜歡或者厭惡的東西就會更加痛苦。 

1171經中,佛陀以六種不同動物來比喻人的六種感知。如果把這六種動物綁在一起,便看哪一種動物最為有力,其他動物就會被它拖著走;有些人對聲音特別敏銳,便會追求音樂;而有些人的舌頭特別敏銳,就會追求美食。但如果把它們繫在一根柱子上,就好像身念處的修行,六根便不能隨其嗜欲而往。 

南傳 SN 35.206 將二經編在一起,並說沒有綁在柱子是不律儀,有綁柱子的是律儀。論母也是二經一道解釋。首先解釋什麼叫作「受眾苦」,包括後法苦及現法苦。後法苦指的是經中因為不護諸根,膿瘡被蘆荻叢劃破的苦;現法苦指的是因為不自制而受責備的苦,此苦只有南傳經文才有提及。接著以行相來解釋非律儀,即如六種動物往牠們喜歡的地方跑的樣子,違背思擇及修習二力的對治。律儀修得圓滿又分三種因緣解釋,對應前所說的三品。這裡卻把只繫在一起,但沒有繫柱子,是用來測試神力相應聞慧是否自在給力。若是不給力,便加強如理作意思慧,並修習循身正念,直到神力自在給力,蟲獸相似六根乖乖聽話為止。

2017年5月23日 星期二

1169

我們守護六觸入處要像農夫守護稻田一樣,不可讓牛隻跑進來吃稻苗;一旦放逸,牛就會跑進田來。被多次驅打趕跑的牛,便不敢再跑進來;人也是一樣,若心若意若識,從六觸入處收回安住,幾次之後,便不會再散動不安。 

本經論母釐清很多名詞間的關係。聽聞正法後,如理作意,正修所緣境界的人,就好像庄稼人播種一樣,生起善根良苗;但若放逸,由於未能修習對治欲貪之法,便會放牛進入境界田,損壞善根苗稼,這就叫作非律儀。至於律儀,則分軟、中、上世間及有學、無學律儀。 

軟世間律儀,是指見到能引起貪欲的事物,能自攝歛,但未能觀所有過患,令不再起。可以觀所有過患令不再起的,便是中世間律儀,如經中不敢再進田裡的牛。此後開始學習禪定,獲得四種作意所攝九相心住(詳見瑜伽師地論卷第三十)。到這裡算是從農夫變成國王,可以享受奢摩他品心一境性的勝妙諸受,如經中國王聽到的美妙琴聲。但是這樣的琴聲仍是緣生無常,需要有琴及樂師才能產生,藉著毗鉢舍那品心一境性觀察到這個道理便能真正離欲,是為上品世間律儀。永斷見道所斷煩惱,便能獲得有學律儀;永斷修道所斷煩惱,便能獲得無學律儀。軟中二品世間律儀當屬有學律儀,上品世間律儀則屬無學律儀。 

瑜伽師地論卷第三十論及三摩地,說它又名善的心一境性,分為奢摩他品及毗鉢舍那品二種,前者即是九相心住心一境性,後者則是四種慧行心一境性(正思擇、最極思擇、周遍尋思、周遍伺察)。奢摩他品三摩地比較像是工匠的專心一致,又如照譜練琴;毗鉢舍那則進階到大師級的專心一致,可以隨心所欲的即興演奏。一般又將前者譯為止,後者譯為觀。然而,奢摩他並非沒有觀,譬如古文觀止,必先觀才能止;毗鉢舍那並非沒有止,因為止是觀的根基。

1168

生而為人,只要在醒著的時候,就會受到六境的誘惑刺激,就好像六個壯漢舂麥;若是心裡又想著未來會成為什麼樣的人,等於又多一個壯漢來椎打,肯定粉身碎骨。佛陀要我們修行時不要想太多,特別是不要想來世會脫胎成什麼。抱著未來會怎樣的態度去修行,會令苦因倍長,加深損惱。佛陀說,要能以不動搖心多修習住,以不思量心、不虛誑心、破自慢心、離愛心,多修習住。 

人心只要一動搖便為五欲所縛,而對未來有所想望,則是難見之縛,所以不會想要逃脫。因為被縛時不知有縛而且難識,所以佛陀說是極微細。至於三十三天宮中囹圄之縛,並非難識,但仍是微細,是因為若起逃竄之心,便能了知自身有縛。

2017年5月22日 星期一

1167

所謂密護根門,或由本經經末之偈而來。偈云:「龜蟲畏野干,藏六於殼內,比丘善攝心,密藏諸覺想,不依不怖彼,覆心勿言說。」通常龜縮是一種膽小怕事的比喻,但佛陀卻要我們學習烏龜守護自己的方法,免受六境誘惑,讓魔波旬無機可乘。南傳 SN 35.199 本偈英譯為:

 Like a tortoise with its limbs withdrawn in its shell, so the monk, the thoughts of the heart. Not dependent, harming no others, totally unbound, he would berate no one. 

本經論母多依偈文的內容解釋。比丘若安住空閑,卻有勝妙境相出現,便是不好的東西要來干擾(魔品類所作)。此時要以九相安住其心(比丘善攝心),從諸境界相應尋思,攝心令住,無容尋思隨一更起(密藏諸覺想)。不依,論母釋為於可愛事終不依止諸欲尋思而有所作。harming no others(不怖彼), totally unbound, 論母釋為於恚尋思及害尋思亦能遠離,淨修其心,於現法中能得涅槃。he would berate no one, 論母則釋為,得涅槃已,終不共他諍競而住,謂諸諍競,於佛聖法毘奈耶中,極作衰損。如是愚癡所生尋思,亦不尋思,如餘外道。 

九住心相多次出現在論母中,根據呂澂<六門教授習定論>一文,住心有種種差別,這些差別係準據《阿含經》而說,屬六門教授中的第三門本依七義中的第三義。 

一堅執二正流
三覆審四轉得
五歡喜六對治
七惑息八加行
九則任運不散
如是為九住相

1166

所有的行為動作都必須有其他因緣配合才能完成;譬如,有手方有取捨,有足方有往來。論母說,諸受的生起是由於先所作業煩惱及自種子相續所引,六觸處只是外在助緣,就和手不過是取捨的助緣。認知心理學者蔡志浩說:「知覺(perception)是對感覺(sensation)刺激的組織與解釋。很多時候我們看錯或聽錯某些詞語,原因並不在感覺歷程本身,而在來自經驗或脈絡的由上往下(top-down)的歷程影響了我們的知覺。」這兩種說法似有相通之處。

2017年5月21日 星期日

1165

本經中,婆蹉國王詢問尊者賓頭盧,何以那些剛出家的年少比丘能夠安於清淨的生活,不去尋求感官刺激?尊者賓頭盧答道,這是因為佛陀曾對他們說,見到年長的女性就將他當作自己母親看待,年紀相仿的便當自己姐妹,年幼的便當自己女兒。論母解釋這叫作思惟不應行想。婆蹉國王又問,如果有時候連這樣想還是有慾念怎麼辦?尊者賓頭盧答道,這個時候就要這麼想,此身從足至頂,骨幹肉塗,覆以薄皮,種種不淨充滿其中,周遍觀察:髮、毛、爪、齒、塵垢、流唌、皮、肉、白骨、筋、脈、心、肝、肺、脾、腎、腸、肚、生藏、熟藏,胞、淚、汗、涕、沫、肪、脂、髓、痰癊、膿、血、腦汁、屎、溺。論母解釋這叫作思惟極不淨想。婆蹉國王又問,對那些有道行的人來說,這也許不難,但對剛出家的年少比丘,是否還有其他方法? 

此時便要善護根門,尊者賓頭盧說。眼睛見到什麼,別去想它的形像和細節;若不如此攝斂眼根,則世間貪憂、惡不善法,便會流入我們心中。其他諸根也是一樣。論母解釋這叫作密護一切根門。內容有三:不讓女子觸摸身體,名善護身;不觀不聽不憶念女子,名善守根;設若見到聽到想到女子,可以隨即長時攝受正念,以猛利慧深見其過,名善住念。 

如何對治欲貪?最好的方法就是時常想到欲貪對象的過患。譬如,吃了這東西有什麼後果,是不是會變胖,是不是會造成他人及自己日後的痛苦。如此便能讓心迴轉,欲貪不能遮蔽其心。一切眾生皆有佛性,這是不可能的。嗜慾愈深者,其天機便愈淺;慾念增一分,佛性便減一分。這一頓飯還沒吃完就在想下一頓要吃什麼的人,我無法在他身上找到佛性。邪淫而不知己過,了無慚愧地為自己辯護,佛陀也會斷定其無藥可救。

1164

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三 (接第九卷,自1164經起。原第十卷被編在第1卷後)

南傳《經集》中的<彼岸道品>放在最後,是進階版的FAQs,因為來問問題的人都已經有相當的禪定基礎,一經佛陀開剖,16個學員當中,除了一個證得不還果,其餘的15個馬上成了阿羅漢。本經引用了低舍彌德勒所問的:

誰於世滿足?誰無有動搖?
誰了知二邊?於中永無著?
云何大丈夫?超出縫紩憂? 

佛陀答道:
欲中具梵行,離渴有正念,覺知煩惱滅,彼人無動搖。
若知二邊者,於中永無著,說名大丈夫;
不顧於五欲,無有煩惱鎖,超出縫紩憂。 

本經中眾比丘閒來無事,便討論這個問答中的兩邊及中間到底是指什麼,縫紩又是什麼。如何才能「思以智知,以了了;智所知,了所了」。比丘們提出了五種可能,並沒有結論,便去找佛陀問個究竟。佛陀說,你們說的都沒有錯(善能悟入意趣),但我當時在說這段話時,心裡所想的則是,觸是一邊,觸集是一邊,受是其中(南傳 AN6.61則謂觸滅在中間),渴愛是縫紩,渴愛將兩邊縫在一起而後再生。遍知了這個道理,體會了這個道理(思以智知,以了了;智所知,了所了),能作苦邊,脫於苦。

佛陀口中所說的有餘經,或謂之「不了義經」。 論母說,能辯釋真實義,故能正記別及善宣說佛陀法教,此有二種特徵,一者能悟入佛陀所說意趣,二者不違法性而為種種不同根性的人說法。早期解釋佛經的論書,為了避免遺漏,會不厭其煩的將字詞各種可能的解釋都羅列進去。譬如闡釋<彼岸道品>的<小義釋>在解釋二邊時,便將比丘們所說的五種也放進去。

2017年5月17日 星期三

255

迦旃延說,「云何不守護門」?「眼見色已,於可念色而起緣著,不可念色而起瞋恚,不住身念處故,於(無學)心解脫、慧解脫無如實知,於彼起種種惡不善法,不得無餘滅盡,於心解脫、慧解脫妨礙,不得滿足;(有學)心解脫、慧解脫不滿故,身滿惡行(所有粗重),不得休息,心不寂靜;以不寂靜故(念不成就),於其根門則不調伏,不守護,不修習。」論母根據此段逐句釋為:於色、聲、香、味、觸、法等諸境界,不能如理作意思惟,故為貪欲纏及瞋恚纏所纏縛。再者,不能隨念諸境界的過患,或有隨念卻不善修習,即為纏所覆蔽,更不用說要制伏。歸納不能密護根門有三個原因,一由纏故,二由未善思擇,三由未善修習。 

迦旃延於經中所誦之偈即已說明,就算僅根據古婆羅門的吠陀法典而修行,也很接近佛陀所說的法。252經論母提到的「粗善守根相」,應該相當於此處迦旃延說的「初門善調伏守護修習」。若只是背誦經文,卻沒有照著去修習,則和作夢中了樂透一樣。

2017年5月12日 星期五

254

依據本經,修行的人真正解脫成為阿羅漢後,便會致力於六種工作:
1. 出離 renunciation (離欲解脫,增上戒學所依)
2. 無惱 non-afflictiveness (離恚解脫,增上戒學所依)
3. 遠離 seclusion (遠離解脫,增上心學所依)
4. 愛盡 ending of craving  (愛盡解脫,當來後有因斷,增上慧學所依)
5. 取盡 ending of clinging  (諸取解脫,現法境界諸雜染斷,增上慧學所依)
6. 心無忘失 non-deludedness (心不忘念解脫,能斷煩惱及煩惱斷,增上慧學所依)


出離也就是無欲無求,但不是依賴信念而無所求(第一種補特伽羅),而是真的無欲。無惱也就是不生氣,但不是為了守戒律(第二種補特伽羅),而是真的不覺得有什麼可生氣的。遠離就是獨居,不是為了名聲利養(第三種補特伽羅),而是因為已經沒有了貪瞋癡(第四種補特伽羅)。也因為貪瞋癡盡,所以才能愛盡、取盡、心無忘失(第五種補特伽羅)。真正解脫的人的心情不因六處的感受而有動搖,所以不必依賴信念而離欲、不必依靠持戒而離瞋、心裡就自然會想要離人群遠遠的。前三種補特伽羅雖有勝解,但未決定將來是否可以做到棄捨一切。第四種補特伽羅因為慧力不足,會因眼前的勝妙境界而忘失正念。 

這也可以用來分別是否真的證得阿羅漢,只是外人很難從一個人的言行看出,所以論母說這是用來「記別自己所證差別」。這個自我評斷的標準,由佛陀弟子中精進第一的二十億耳所提出,並得佛陀認可。佛陀說:「善心解脫者,應如是記說,如二十億耳,以智記說,亦不自舉,亦不下他,正說其義;非如增上慢者,不得其義而自稱歎得過人法,自取損減。」

 二十億耳是名符其實的富二代,出生時腳底板長了尺餘的金毛,所以從未踩到土地。出家後精勤修習經行,不但把足毛磨光了,腳底還流血,但終究未得解脫,於是心生還俗的念頭。佛陀把他叫來,問知他在家時曾學習音律,便說:「絃急則聲不合韻,絃緩則調不和雅;非急非緩,其聲乃和。夫修行者亦然,急則身疲心怠,緩則情舒志逸。」二十億耳受此開導,很快就證得了阿羅漢果。 

在巴利文中,沙門 samana 這個字即是源自 sama(on pitch, 不走調) ;samañña, — "evenness," 合調子,合乎善及適當,不為已甚,則為沙門的德性。不通音律如我者,或者只能以不走味的咖啡相況之。論母以四相來說明何謂正發精進:一者平等,不極掉舉,亦不極下,虛棄身命(平等修習攝受);二者不生憍慢(莫著);三者不因精進觸證之樂有所愛味,因而放逸(莫放逸);四者於精進平等之相善攝受,無有退失(莫取相;南傳AN6.55 則說,諸根平等,而後取相)。

253

本經的優陀夷說阿羅訶認為,人非一向自作自受,所有苦樂之受都要有觸為其因緣(這裡的阿羅訶即阿羅漢,有可能指佛陀)。論母並依經文說明四種苦樂邪論(自作,他作,自他作,非自非他作)如何產生。然若比對南傳SN35.133,婆羅門尼的問題只問苦樂受如何安立,並未提及是否自作自受或是他力安排。這牽涉到更核心的人生問題。 

人類是否有自由意志?還是說人在清醒時的所作所為並不受控制,有如作夢一樣?佛教說一切是因緣和合而成,然後又強調無我,乍看之下並不相信自由意志;實際上自由意志是人類唯一異於禽獸而可趨向聖道的因素,沒有自由意志,就不可能藉著修行洗淨宿世的塵垢,消滅今生的煩惱。 

無論在夢境或清醒時幹下惡行的人,都是活得渾渾噩噩的人;《清淨道論》曾經提到有些定的業處,其修行的功德就是睡得安穩,不會作惡夢。經集小品婆羅門法經更提到比佛陀更早的古婆羅門法,有道的婆羅門連作夢也不性交。伏爾泰說:「如果上帝不存在,我們就必須發明上帝,因為相信有上帝是維持法律與社會秩序不可或缺的。」自由意志也是如此,如果認為人類沒有自由意志,那麼連續殺人犯就可以解釋為他們都在作夢,而非有意犯下惡行。 

那些為惡的人,即使清醒時也像在作夢一樣;而心地清淨的人,睡覺時也能為善。459經的論母說,「如來有二甚希奇法,一者顯示一切諸法皆無有我,二者顯示一切有情自作他作,皆無失壞。」佛陀說,一個可以隨自己的意思前進後退的人,怎麼可以說「沒有自作者,沒有他作者」?佛陀認為,我們這個五蘊和合之身,雖然組成它的精神物質元素都是無常、苦、非我,仍存有一個自由意志是可以被察覺得到的。佛陀對來問道的婆羅門說,若有持非自作亦非他作論者,我不會和他見面說話。你今天自己來見我,卻說我非自作亦非他作。這樣的見面對話沒有意義。 

今日所受的苦樂之果,或許有宿業之因或其他自身無法掌握的因素,但因為有自由意志,人類有機會可以解脫眾苦。我雖無法體會人類所有可能的苦痛,但唯有相信自由意志的存在,人才有走出傷痛的可能。 

經中,婆羅門尼三次請優陀夷來,但優陀夷僉不說法即離去。經其年少弟子提醒,換下華麗的衣服,改坐卑床,恭敬請問,優陀夷方開始說法。這是對佛法的禮敬,是說法者應有的態度,非聽法者對自己不敬而不說。

 

2017年5月10日 星期三

252

本經內容前半段相當於南傳SN 35.69,後半段相當於 AN 4.67。優波先那被毒蛇咬傷,但卻神色不變,請其他比丘將他的身體搬到室外。舍利弗看到這個情形,動問為何優波先那色貌諸根與平常沒有兩樣,卻說自己中了蛇毒。優波先那回道,因為他已經不認為六處是屬於自己,是故色貌諸根不受蛇毒影響。論母云:「善修梵行於諸蘊、處,我、我所見已永斷者,若為損身乃至奪命,苦受所觸,終無色變心變可得」,這叫作「粗善守根相」。因為善守諸根,解脫四苦,一者未來外在因素所造成的苦,二者未來本身因素所造成的苦,三者現法般涅槃時,無論是依有餘或依無餘所造成的苦,四者命終已,與草木相似一切眾苦。什麼叫作與草木相似,一者離有情想,二者可以燃燒。

下半段內容則是舍利弗去找佛陀說明此事原委,但有可能是二件事,後人編輯時把它們湊在一起。最後佛陀還說了一段真言咒語,類似心經裡最後的揭諦揭諦,只用音譯;但比對南傳經文英譯,應該是歸敬過去七佛的意思。 

最後論母提到,善修梵行諸聖弟子,明力與諸如來多少相似;他們當來、後有苦不生,但現法緣苦仍生。諸如來則能破一切毒,連貪瞋癡三惡毒亦能永除,何況蛇毒。故現法緣苦不生,設若暫生,亦速疾斷。這可能是解釋經文後半段。

 

251

參見203經,於六處如實知見能斷無明。

2017年5月9日 星期二

250

參照 239 經,內外處是結所繫法,欲貪才是結法,將它們繫在一起。論母稱之為「縛」,因為不能棄捨。若無欲貪,就算外境現前,亦能棄捨,因為無縛,故稱之為解脫。

249

所謂「戲論」,若以其功能來定義,便是在此論的主題或事物上,作任何發揮或用功,不能有一點增益善法,亦無法減損一點不善法。此等言說,便可說是戲論。 

只要是戲論,便不應思惟,不應分別,不應詰問。本經以「六觸入處盡、離欲、滅、息沒已」不該問其尚有無餘,說明如何分別什麼樣的言論可謂戲論。有生滅的事物才會有有無,有相同或不同的現象才會有相異或不異。六處永滅之後,只有寂靜相;討論剩下什麼或和其他事物有何異同,皆屬虛言,對自己和對他人都沒好處。 

南傳 AN 4.174 中,舍利弗說,六處所及皆是虛妄;六處之滅,便是虛妄之滅。若問虛妄滅後更有何餘,則是在無虛妄中作虛妄(英譯虛妄為 objectification, 物化)。物化的過程中,自我意識便形成且加強。

攝異門分有,現量為依,說名思惟;比量為依,說名分別。故論文中有,「當知此中,能引無義思惟、分別所發語言,名為戲論。」 此等語言,只會引起無意義的思惟和分別;譬如,政論節目裡的語言,只會引起聽眾無意義的思惟和分別。整天看電視,並不能增加一點正確的知識,減少一點不正確的知識。

248

人的意識必須藉著人的五官及神經系統而產生,既然人身是無常的,所產生的六識也應該是無常的。又無常即苦,苦即非我,故而推論人的意識亦是無我。人也許可以看到鬼,但鬼卻無感官及神經系統,如何產生意識?沒有聲帶等發聲器官,如何發聲嚇人?鬼由心生,亦可知也。 

上述推論,論母謂之「因同分識隨入無我」。此外,另說明由三種相於諸識中正觀而住,一者邪見必以我見為根,此根必應先斷;二者,意識所依所緣有無量種,所以意識型態亦有無量種;三者,這些意識,有如芭蕉樹,仔細剖析,一點也不堅實。「如剎那量安住堅實,尚不可得,何況畢竟!」

2017年5月8日 星期一

247

對於一切種類愛見,從15個現象可以看出來;譬如,藏(習近),是因為於六處有纏。護(繫),是因為於六處有隨眠。甘味(淳濃),是因為在家的人,依外境由愛味眷屬所隨逐而發起。人生確有甘味,但也因之不能解脫魔繫。

246

本經由佛陀與魔波旬的對話說明波旬能夠搭乘而遊履之所,一者眼等為依於色等境起諸貪著,二者諸觸為依貪著內受。若沒有這二種雜染,則魔便無施力之處,找不到機會擾亂我們的修行。論云:此二雜染,「非諸魔怨所能遊履」,非當作是。或謂,於永寂滅般涅槃中,此二雜染皆不可得,亦非諸魔怨所能遊履。

243~245

243經最後有,如內入處七經,外入處七經,亦如是說。故此系列共有14經。除了味(愛味)以外,還有歡喜(喜)、讚歎(樂)、染著、堅住(耽)、愛樂(貪愛)、憎嫉(諍競),論母謂七種眾多魔所歸向所有雜染著安足處。其中第一種是已離欲的凡夫對定境的愛味,其他六種則是未離欲者對五種感官欲望的反應。 

244經,佛陀說,六境是六種魔鈎,「穢說淨說,廣說如上」,穢說指的是後六種雜染著安足處,淨說指的是第一種,故應亦有七經。本經可能是論母中所謂「廣大上品」,能引境界,順樂順苦,故經謂之魔鉤。是所有三世著安足處。

245經,佛陀說,對於可愛、可念、可樂、可著(欣、樂、愛、意)的六境,不應讚歎樂著;不可愛、不可念、不可樂、不可著、苦、損惱、違背、逆意的六境,不應瞋恚嫌薄。如此便不隨魔自在,乃至解脫魔繫。

2017年5月7日 星期日

242

這一系列共有24經,但沒有論。經的內容似和190~193經相同,只有地點不同,故無論;但六處不一起說,而是一經只說一處。

24 ÷ 4 = 6, 故經云,如眼四經,如是乃至意二十四經,如上說。故知,眼有四經,其他五處亦有四經。

241

佛陀說,人若是取著於聲色等境(自保命),若剛好死了(忽然夭喪),就有可能往生地獄或畜生道。又說,寧可睡覺也不要有不善尋思,於六境起覺想;因為這樣「能令多眾起於非義,不能饒益安樂天人」。 

論母說佛陀一開始說的是行時執取諸相、執取隨好雜染,住時則有不善尋思雜染。要解脫這二種雜染,要等隨觀察二處,一者自保命忽然夭喪,二者不善心殞往諸惡趣。行住時能如理作意,便知道寧可損害個人諸處之身,亦不願往生惡趣。要隨時想到這二種後果,懇勵修習諸行無常,自然得脫二種雜染。 

人若是想到自己日子不多,多半在剩下的日子會盡情享樂,但如果知道這樣會下地獄或墮畜生道,也許便不敢了。論母說,只要在一剎那中能夠看到執取及惡尋思的過患,發生慚愧,那就算是妙善。在本經中,佛陀說睡眠者是愚癡活,是癖命,無利無福;睡眠的壞處就和身體各種感官在燃燒一樣,只比二種雜染好一點。

又,最後,若是行時執取諸相、住時不善尋思,一剎那中,能見到它們的過患,即可能突然死亡,並往生惡趣,發生慙愧,可說是「妙善」,更何況能保持相續這樣的警戒。 


經中,佛陀先說,寧可五處之身遭種種楚撻損害,亦不應隨取於聲色等相;說到意處時,則說,寧可睡眠,也不可於聲色等相起覺想;因為,「若起覺想者,必生纏縛諍訟,能令多眾起於非義,不能饒益安樂天人。」之後又說:「我當不眠,亦不起覺想。」考之增壹阿含51品6經及南傳相應部35相應235經,應為,寧恆睡眠,亦不起覺想。


239 & 240

結所繫法及結法,南傳 35.109 英譯為 the things that fetter and the fetter; 所取法及取法, 南傳 35.110 英譯為 the things that can be clung to and the clinging. 欲貪是結法(the fetter),亦是取法(the clinging)。論母說,欲貪是一切雜染的根本,這是一切雜染自性;內六處為能取,外六處為所取,這是一切雜染的行路。

238

本經解釋人類五種感官以及意識產生的原因。內六處,眼、耳、鼻、舌、身、意,是六識身的因;外六處,色、聲、香、味、觸、法,是六識身的緣。論母又說,六識身的種子依附在內六處,而不依附在外六處。這樣的解釋以現在的科學觀點來看,是太簡略了。

2017年5月6日 星期六

237

本經經文及論母所釋淺白易懂,無庸再釋。

中阿含191經

(<大空經>,嘉興藏74帙6冊,87/119)

本經中,佛陀一開始就告訴阿難,樂依雜住的比丘,很難會有「無欲之樂(妙出離樂)、離樂(妙遠離樂)、息樂(妙寂靜樂)、正覺之樂(妙等覺樂)、無食之樂、非生死樂」。亦不容易「得時愛樂心解脫(時愛心解脫),及不時、不移動心解脫(不動心解脫)」。所謂不動心解脫是相對於時愛心解脫,論母說此中決定義是三昧耶義。時是暫時,會有退失;證得解脫,會有歡喜,故說名愛。三昧耶有幾個意思:平等、本誓、除障、警覺,這樣才能不動心。前者為有學解脫,後者為無學解脫。 

佛陀說:「阿難!我行此住處已(度一切色想行於外空,南傳 MN 122經則說內空),生歡悅,我此歡悅,一切身覺正念、正智,生喜、生止、生樂、生定,如我此定,一切身覺正念、正智。阿難!或有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私共來詣我,我便為彼行如是、如是心遠離,樂無欲,我亦復為彼說法,勸助於彼。」此處譯文含蓄,若依南傳 MN 122 經英譯之意,佛陀在此時,無論任何人造訪,他只會想辦法請他們離開(He converses with them only as much as is necessary for them to take their leave.)。又如1250經中佛陀說的:「我於一時,隨道行,見有比丘於前遠去,復有比丘於後來亦遠,我於爾時閑靜無為,亦無有便利之勞。」見到前後的人都離的遠遠的,又不會想大小便,特別讓佛陀覺得愉悅。還有235經中佛陀說的冷笑話,都可以感覺到佛陀對人群紛擾的不耐。 

能夠遠離人群以後,可以開始證空修空。論母說應該證的空有二種,即外空和內空;應該修的空也有二種,一者於內外諸境界中,修無我見;二者於彼修無常見。若是證空發生困難,先要令心不動,也就是先以無常見修禪定;譬如,不淨觀,修慈心,出入息念等,故說無常見是不動界。能夠不動之後,可於內外行修無我見,如此可以永斷我慢,證入內空。心若不由我慢門流散,可以超過一切色想,於離欲貪,正能作證,即外空。論母所依據的版本與漢譯所用的版本應該是相同的。 

若依南傳經文,佛陀為了解決因為染著世間一切而生的煩惱,他發明了一種住心,不把心放在任何相上,進入內空。在這個時候若有人來找他,他一定想辦法讓他們速速離開。此後南北傳經文的敘述紊亂,除了內空,外空及不動外,尚有所謂內外空。此內外空,論母謂為內空依止,以其於內外法修無我見。而經中所謂不移動,即第二種應修的空,於內外諸行修無常見,令心不動。由此便能漸次修無我見、證內空及證外空。若依論母,此四種空,當知四行為所依止,則漢譯經文似有錯置。 

為了令此空修得圓滿,應該說的才說,應該想的才想,於經行處能正經行,於所坐處能正安坐。行時清淨,住時清淨。時刻覺察是否為五欲所牽,是否取於五蘊;若有則斷,若無則喜。魔所不及,惡所不及,四種雜染亦所不及。 

佛陀話鋒一轉,問阿難說,弟子們聽師父的話,是要聽些什麼?並不是他所說的正經、歌詠、記說,而是他所說的施論、戒論、定論、慧論、解脫論、解脫知見論、漸損論、不貪論、少欲論、知足論、無欲論、斷論、滅論、宴坐論、緣起論。最後,佛陀解釋什麼叫作煩師,什麼叫作煩弟子、煩梵行。什麼叫作弟子於師行怨事,不行慈事。前者說明耽著利養名聲的大師、弟子,以及佛門弟子,後者說明因此而不聽佛陀言說的弟子。論母歸納在佛門中不能好好修行的四個原因,除了樂相雜住外,便是喜歡講經論道(隨順隨逐音聲勝解言說)、耽著利養名聲,以及因此不聽師父的話。

2017年5月4日 星期四

中阿含190經

(本接在此的<小空經>被編到中阿含經,嘉興藏74帙6冊,84/119)

本經論母一開始說明大意:已經具備正見的弟子,可以如實越彼邪空,亦可如實入正不空,而以世間道及出世道修習空性。空性有如相對論,不僅是物理定律,亦適用於人生意義。在某個階段,有些有意義,有些無意義。 有的就要當作是有,無的當作是無,這才是佛陀對空性的教示。國家有難,軍人不能說這一切都是空,都無意義,在戰場上逃跑。家中有小孩嗷嗷待哺,為人父母者不能說這一切都是空,都沒意義,小孩明明在哭給你看。出家修行的人,雖然沒有世俗的牽絆,但還是有應盡的義務;人家施捨飯食給你,你不能說一切是空,都無意義,連一句謝謝都不講。因果之說的要義,不在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教化功能,而在正觀空的相對性質。譬如,為什麼沒有趕上公車、為什麼這個人沒讓我早點遇到,乃至為何生在台灣等等,皆有其因緣,而非隨機產生的。234經論母有:「於世因果如實知故, 名世間解」,這樣來觀察人生意義, 就不會「於空顛倒趣入」,也就是本來要修到空,結果反而由空修得煩惱。 

經中無事想,比對南傳 MN 121 經,應為阿練若想。經中所謂疲勞,則為干擾之意。「若彼中無者,以此故,彼見是空;若彼有餘者,彼見真實有。阿難!是謂:行真實、空、不顛倒也。」論母云:「當知此中總略義者,若觀諸法所有自性畢竟皆空,是名於空顛倒趣入,亦名違越佛所善說法毗奈耶。」因此,修行是為了達到無我的境界,但不能一開始就說一切都是無我。有就是有,不能說是假的。這種邪空普遍存在於現代佛教徒中。 

若有想要多行空者,要先到林中深處,無人邑等干擾,從阿練若想、地想、(無量)空處想、(無量)識處想、無所有處想,漸次來到無想心定(南傳經中及論母則為非想非非想處)。無想心定中所餘干擾即是吾身六處及所存續之壽命。論母說,佛陀在當菩薩時,比較常修的就是這個,而不是思惟無常或苦。

2017年5月3日 星期三

236

本經論母最後云:「當知此中於內煩惱如實了知:有知為有,無知為無,是名空性。」可見空性道理不是只有一個(另見232 & 233經)。 

有一回舍利弗坐了整日的禪,傍晚起來去見佛陀。佛陀看他精神熠熠,皮膚發亮,便問他今天都幹了些什麼。舍利弗答道:「大部份的時間都在空想。」佛陀欣慰地對大家說:「善哉!善哉!舍利弗能夠觀無我住,這是上座比丘才辦得到的,於諸住中最為尊勝,所以叫作尊勝空住。」論母說,因為舍利弗是阿羅漢,故為尊勝;又因為觀無我而住,故稱為尊勝空住。 

「你們若也想學舍利弗,便應該要這麼做:為了乞食而托缽進城裡時,眼睛所看見的任何東西,是否會讓你有喜歡愛著或者嫌惡憤怒的感覺?若是有的話,便要想辦法滅除這些感覺;若是沒有的話,便可心生歡喜,讓自己這麼保持下去。只有這樣做,才能淨化你們托缽得來的食物。」經中佛陀說這叫作清淨乞食住,論母則說叫作引彼空住。 

修行就是這樣:若行若住,如實了知煩惱有無。知有煩惱便修斷行,如無煩惱便生歡喜。知道自己為何無煩惱後,便可晝夜「隨學」,曾無懈廢。能達到這樣的境地,便有機會令心證三摩地,如實觀察諸法無我,是故名為引彼空住。「隨學」一字,另譯為「模倣;仿效」,南傳中部151經中亦出現此字,但本經卻譯為「繫念修習」。

235

本經應該是佛陀上課時講的冷笑話。佛陀說:「若彼比丘行此法(惡不善尋思)者,是名有師;若於此邊住者,是名近住弟子。」行是師的雙關語,此邊住是弟子的雙關語。論母說,此中不行最為殊勝(無師);設有行者,不應堅執,於相續中不應為作居住依止(無弟子)。只要不堅執,剎那雜染並不能傾動所修梵行。佛陀說,無師、無近住弟子才能得梵行福;有師、有近住弟子常苦獨住(dwells in suffering, not in comfort),無師、無近住弟子常樂獨住(dwells happily, in comfort)。不過因為笑話太冷,弟子們沒有什麼反應。

234

本母說,「如來不遮能得一切世間邊際,唯遮身行隨往能得世間邊際。」又說,「此中,當依勝義道理,應知世間。」這是在解釋本經佛陀說:「我不說有人行到世界邊者,我亦不說不行到世界邊而究竟苦邊者。」二句。

佛陀說:「我不說有人行到世界邊者,我亦不說不行到世界邊而究竟苦邊者。」 因為否定在前,也就是「不說」,並不表示後面的內容的相反便一定不可能,故本母說「如來不遮能得一切世間邊際,唯遮身行隨往能得世間邊際。」「我不說有人行到世界邊者」,雖然佛陀不說,並不表示不可能;但重點卻在下一句,佛陀也不說,「不行到世界邊而究竟苦邊者」,不走到世界邊而能究竟苦邊,這佛陀也不說,但是不是可能?佛陀亦沒有完全否定;只是他不這麼說,即他個人認為不可能。
 
偈云: 

世間猶逆旅,無邊也無際;
不達世間邊,不能盡苦際。 

如來雖不遮能得一切世間邊際,但它的代價就是拋棄自我。論母說,未來諸行因永盡故,名為能到世間邊際。而其方便則是於六觸處,由其五轉起如實智(集滅味患離,見209經)。202 & 203經的論母說,邪見能損減實事,我見能增益虛事;欲達世間邊際本就很難,若再有我見雜染增加時程,便真的無邊無際了。人的無明只有直接去面對,別無他法。依於世間,能作愚癡。唯有自斷無明,無明才斷得了。出離世間,用不一樣的眼睛去看世界,是到世間邊際的第一步。 

論母最後解釋「得世界邊際」之義,除了得世間邊際方便及能到世間邊際外,還包括經中知世間(世間解)、世間所重(善運轉世間邊際)、度世間(能超世間愛)等義。

2017年5月2日 星期二

232 & 233

南傳35.85中,佛陀說,因為眼等六處,六處識、觸及所生受皆是無我,於是乎名「世間空」、「空世間」。佛法中一說到空,就變得很難懂,這裡也是一樣。232經論母說,空有二種,一者有為,二者無為。有為的空(有條件的空),不只是無常,亦無恆久,是變易法,無我及我所。無為的空(無條件的空),就只是無有我及我所。此去以空性解釋經中「所以者何?此性自爾」,說明空性是法爾道理,不關如來有無出世,本來就是這樣的道理。很有存在主義的味道。 

233經義同228經,只是將苦改為世間。對佛陀來說,世間和苦是同義詞。論母未釋本經。

231

從上經的定義中,佛陀眼中的世間是危脆敗壞之法,因為眼等六處,六處識、觸及所生受,無不是危脆敗壞法。無論器世間或有情世間都是如此。

230

本經佛陀說明何謂世間、眾生、魔。佛陀說,若無眼等六處,無六處識、觸及所生受,則無世間、無眾生、無魔。論母解釋,在欲界中,器世間有如國家,有情世間(眾生)有如人民,彼惡天魔,即是政府。

2017年5月1日 星期一

221~229

佛陀說,若於六處不知不識,那是無法究竟苦邊的。而這只是最基本的,要究竟苦邊,與六處有關的六境及觸、受等也應識知,而後放手;因為它們是一切欲法,應當斷。有人因為佛陀這樣的說法,而把命根子給斷了,但應該不管用。很多年紀大而不堪用或古時候被去勢的宦官太監,一樣有欲望,甚至更強更扭曲。所以佛陀又說:「我今當說斷一切計。」,「計者是病,計者是癰,計者是刺。如來以不計住故,離病、離癰、離刺。」不計就是放手,別再想了。可是別再想沒這麼容易,即使吃了全身病,還是想吃。不僅如此,計還會增長,以致不可收拾;譬如滿手糖果的小孩,卡在糖罐子裡拔不出來。南傳35.90則不說計,而說蠢動;要不蠢動,便不能計(思量, conceive),不計便能拔了心中的刺,除了肉中的瘤。 

論母云:「正法內略有五種師假立句,諸外道師所製論中都不可得,謂(1)趣諸取行(221經),(2)趣諸取盡行(221經),(3)若一切法遍知(222經),(4)永斷(224及226經),(5)作苦邊際(223及225經)。」至於病、癰、刺是計者,論母釋為三種因慢而生之過患(227經)。以現法中後有種子或增或減,作為未來生或不生之因,此釋228經之增長法及損減法。增長法是集起,損減法是滅沒。一切世間及出世間所有法教,釋229經有漏無漏法。